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神情,他选地刹车,下车后拉起衣襟搧了两下,前面不但是砂石路面还弯急路窄,有人为了防止搓砂打滑酿出事故,打了几十米的水泥,表面做了上百道楞凹,真够险的!看了一阵,抖抖颤颤地坐进驾驶室轻烘油门,再次启动,汽车像只黑壳虫,慢慢地开进了村委会驻地——下公告。
从车里提出背包,刚要爬阶梯,却看见几个娃崽在村委会门前玩耍,孩子们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他,小脸蛋真可爱,花得像布满了云朵。刘旭东心里悸动了一下,这些孩子怎么还像20年前,不上幼儿园,不进学前班?
这时,村上的黄支书、罗主任迎了过来,帮他提行李,走进村委会。他看了看室内,感觉有些不自在,便提议到外面走一走。站在北面的高山顶上举目望去,漫山遍野的白花郎草,荆棘刺笼,矮树灌丛,原种庄稼的梯形地块,被野生植被覆盖着,高高的山坡,深深的沟壑,几片居民区像烧饼一样贴在半山,谷底和沟弯里。方圆好几个平方公里,唯独大红岩寨子大一些,但也被深涧小溪一割两半。散养的牛儿“哞哞”两声应山应水,显得苍凉。时置傍晚,河雾漫至半山,村寨、山沟被笼罩。第一书记的心凉了半截,他摇着脑袋心里滴咕:“真是国家级贫困村呀!”
罗主任盛情邀他晚上到家中进餐,边吃边聊中得知这个村因边远,山大沟深,青壮年外出打工,剩下的人不到一半,且是些老、弱、病、残、留守儿童,少数民族占一半。仍延续几千年的农业经济,收入可怜。刘旭东连吸两口凉气,深感忧虑——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一点变化呢!
饭吃到一半,几声炸雷撕裂耳膜,几道闪电把黝黑的天幕扯住几块,暴风雨肆虐而来,场坝外的哪几棵标直的树木、呼哧、呼哧地被吹弯了腰,伏下又起,起了又伏,风越来越急,雨越下越大“咔嚓”一声,中间的哪棵被折断了,冰雹砸在地上,白花花的大似牛眼,小像玉米——刘旭东折腰捂肚心里喊:“老天爷,你还叫人活不?”。
雨小了些,刘旭东打开车门坐进去,小车哼哼着上了路,透过车窗他看到山坡上的水哗哗流下,走着、走着,突然前面的山上泥裹水,水裹泥地塌了一堆,他急忙左扭方向停了下来,路早已不能通过,泥浆埋住了右边两轮,他无奈地摇头下车步行。
刘旭东心中隐隐作痛,本来极度贫困的公告村,明天又会是个什么样子?他翻来复去地睡不着——他似乎看到了地里的包谷被冰雹、大风蹂躏得丝丝缕缕,焉头搭脑地低下了头,秧苗、蔬菜就连山上的野草树木也残败地瘫在那里,没能逃脱悲惨的衰运——我咋运气这么差呢?老天爷都不让我占点便宜,一切得从头开始,命苦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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